美術源於大地

DIRECTOR’S COLUMN

Vol.4 由於共鳴,「大地藝術祭」可望從專有名詞成為普通名詞

北川富朗(《美術源於大地》總編輯 / 「大地藝術祭」策展人/總監)

只要一提到「大地藝術祭」,就想起新潟縣的越後妻有地區,現在已有許多人有這個認識了。但這個藝術祭的理念可能跨越該地區,在與多樣化土地相連繫的同時並進一步展開。北川總監對這樣的未来抱有什麼想法呢?

編輯:內田伸一、宮原朋之、川浦慧(CINRA.NET編輯部) 攝影:豐島望

04 March 2020

「大地藝術祭」一詞所具有的發展性

說到「大地藝術祭」就想起越後妻有,通過這20年的活動,多虧了大家的幫忙,目前也已廣為人知。不過實際上現在這個詞語更具有發展性。本回我想談談這個話題。

最初在越後妻有以外的地方使用「大地藝術祭」名稱的,是秋田縣上小阿仁(KAMIKOANIMURA)。「大地藝術祭 越後妻有藝術三年展2012」的「隔地辦展」,就是在該村實現的活動(*1)。

*1: 起因是「大地藝術祭 越後妻有三年展2009」中芝山昌也的作品「KAMIKOANI」。該作品模仿秋田縣上小阿仁村的農家工作小屋形狀,在新潟縣十日町市的仁田聚落展出,嘗試兩地的交流。進而在2012年的三年展上,上小阿仁村也以藝術祭的隔地辦展形式實現了「KAMIKOANI PROJECT 秋田2012」。現在該村的「KAMIKOANI    PROJECT」繼承了這個活動。

上小阿仁村以傳統冬季獵人之鄉而聞名,位於山間地區,另一方面也是擁有少子老齡化里山聚落的地區。藝術祭隔地辦展,雖不是我們有計畫性進行的,但促成這裡與越後妻有兩座面臨共同課題地區之間的交流,現在回想起還是覺得非常難得。

這樣一來,「大地藝術祭」就不會像「威尼斯・雙年展」、「橫濱三年展」般僅止於專有名詞而已,意味著可成為基於某種思想的「普通名詞」。而我一直主張這是可行的,同時也感覺到實際上正在逐漸形成。

當然,如果這個名字被他人以意外的形式使用的話,也有可能發生麻煩,考慮到這些問題,所以我們進行了商標註冊等。不過以我個人的意見來說,如果能分享理念的形式,我覺得以正面的態度看待「大地藝術祭」這個名詞被更廣泛使用也無妨。

除了「大地藝術祭」的名稱外,我們最近也常見到有許多地方開始參考,過去我們在藝術祭中嘗試過的想法與方式。例如,認為藝術祭中並不僅展示當代美術,也將花藝與陶藝、以及可稱為「生活藝術」的物品、以及飲食文化都可以納入。我切身感受到,這種做法正逐漸在各處產生了影響。

中瀬康志「儀明劇場-倉-」2003年(撮影:安齋重男)

超越國家和文化的境界,期許成為橋樑

還有超越國界的動向。對「大地藝術祭」的基本理念「人類包含於自然之中」產生共鳴的澳洲,每屆都有藝術家及專案計劃一同參與。在越後妻有,有提供訪客住宿和傳達信息的設施「澳洲之家」。

此外,來自中國、同時也對「大地藝術祭」有所共鳴的孫倩女士,以其帶領的HUBART(瀚和文化)為主,在越後妻有推進該國作家進駐創作和展覽的「華園」專案,正在持續進行(*2)。

*2:參考文章:超越國界成為橋樑的「大地藝術祭」

北京HUBART(瀚和文化)理事長 / 「中國之家」發起人 孫倩女士

2018年,在孫女士的協助下,中國首次的「大地藝術祭 越後妻有三年展」記者發表會也得以實現。孫女士本來是「大地藝術祭」的粉絲,現在已成為這個藝術祭與中國的訪客、 藝術家之間的橋樑。另外,她還考慮將來有一天也在中國舉辦「大地藝術祭」。

由於記者會的契機,不僅是她,我也認識了現在在中國想促成「大地藝術祭」實現的人士。過去我透過自己的著作和像這類連載的場面傳達了一些「大地藝術祭」的目標,但這時候我才知道在超越國界的地方也有對此想法表示強烈共鳴的人。

中國國土幅員遼闊,擁有50個以上的民族與14億人口的國民。而其與日本之間,不論是在國情、社會生活、政治經濟、或是文化與價值觀等,在各方面都不盡相同。但是關注「大地藝術祭」的人士之中,也有既充分理解自己的社會、同時又持有中立觀點的人。這些人認真思考舉辦藝術祭的意義、以及未來社會即將面對的問題。

或者,自然也有人認為透過舉辦國際藝術祭,去增加外國觀光客藉就可以得到經濟效果。但,他們也思考其他層面的意義。若以日本自明治時期後花費了150年,或者戰後的70多年而推進近代化、現代化來看;在中國是則僅以40年、在其他亞洲各國只用了約20年的時間一口氣進入了現代,全球化經濟發展加速。在這樣狀況下,我覺得他們在思考未來的社會時,除了政治和經濟的趨勢之外,也關注到藝術祭所具有的潛力吧。

Damián Ortega, "Warp cloud" , 2018年(撮影:NAKAMURA Osamu)

走出「既定的框架」

「大地藝術祭」有別於千篇一律的美術教育與一味追隨歐美藝術潮流的活動,從不同的觀點重新審視價值觀。另外,世界各地的藝術家並非只是齊聚一堂而已,他們帶來了與當地土地歷史和潛力都有連繫的獨特表現。還有,這種表現是在僅有五萬數千人人口的地方小城市實踐的,這也是一大特徵。

其結果,我們將傳遞這樣的想法‐「那麼,在其他地方是否也有那片土地特有的做法?」。這與我參與的「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奧能登國際藝術祭」、「北阿爾卑斯國際藝術祭」、「ICHIHARA ART×MIX」等也不無關係。另外,不只在日本、尤其對亞洲各國也產生一定的影響。與「大地藝術祭」有很深的緣份的日本藝術家深澤孝史先生等,近年參與在泰國南部地區舉辦的“泰國甲米雙年展2018”,就是近年來一個具有代表性的事例。果然,在不同土地上是可以做不同有趣的事情。

深澤隆史的“水牛足球場”項目(泰國中部甲米2018)。

綜合上述,我認為現在走出既定的框架,如何讓新趨勢誕生這一點非常重要, 更要有別於單純化以不同形態展現。例如網路社會中,只要用一個心形符號就可以表達「喜歡」和「高興」的心情,固然有其便利性。但是若用音樂來比喻,那就如同全部只用一個單音來應付了事一般,但本來那裡也許有多達10個八度音的表現幅度也說不定。因此,我希望「大地藝術祭」所能發揮的作用也更進一步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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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富朗

《美術源於大地》總編輯/「大地藝術祭」策展人/總監

1946年出生於新潟縣高田市(現在的上越市),藝術總監。始於2000年的「大地藝術祭」,從籌備階段至今擔任策展人/總監持續參與藝術祭。本刊《美術源於大地》總編輯。